顾今月被他挤眉弄眼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,故意打趣道“当然有,我想买个东西却发现一钱不名,店家差点没把我扫地出门。”
碧柔气得脸色通红,低吼道:“哪家老板这样不长眼,待我们去找他理论理论。”
顾今月见她真要去找人麻烦,连忙示意从三拦住她,调笑道:“今个儿咱们碧柔姑娘吃什么火药了,一股子硫磺味。跟我说说,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从三欺负你了?”
碧柔才惊觉自己情绪失控,连忙敛了脾气低声称没有。
顾今月见她似有心事,却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询问,便提出要回去。
从三碧柔,连同四散在暗处保护她的侍卫们都悄悄松了一口气。刚刚夫人与三皇子交谈时,他们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,只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尖刀,若是两人真的还有下一步动作,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太子殿下想必此刻已经得到消息,今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。
嬴风刚下登天阁,德四匆匆跑过来,神色焦急在他耳边回禀顾今月独自一人出门的事。
他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,咬牙切齿道:“他们一个个都是猪脑袋,也不知道拦着。今日元宵灯会势必人多口杂,若是出了个好歹,杀了他们都不足以赔罪。”
嬴风冷着脸从东宫密道回到风府书房,一路上见到他的宮婢太监无一不惶惶然下跪,恨不能缩成鹌鹑埋在地下,以免触了太子殿下霉头。
等回到府邸得知顾今月竟还没回来,心底火气压了又压,终是忍不住爆发,厉呵道:“马上派人去把她给我抓回来。”
德四被自己主子语气中的凶戾吓了一跳,下面人更是战战兢兢不敢回话,后背衣衫被冷汗打湿一片,身体僵直。
“怎么,你听不懂孤的话。”嬴风见人还未动,犀利地盯着他,那人当即哆嗦起身准备召集人手前往朱雀大街。
“殿下,”德四硬着头皮劝道:“兴许夫人只是去凑凑热闹,马上就回来。”
“马上?”嬴风似笑非笑转头看着自己得力属下,“那你说说她什么时候回来,是一盏茶的时间,还是一炷香,亦或者是一天,一月,一年,甚至是一辈子?”
德四听出主子在极力压制杀意,不禁后脊发凉,声音愈发的低:“兴许……兴许是……”
“回来了,夫人回来了。”还未等德四憋出那句话,大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,德四宛若劫后余生般长舒一口气。
嬴风听见后猛吸一口气,抬脚步履如飞往门口冲去,到最后竟小跑起来。
“夫人,您可算回来了。”守门护卫看见她,像是看见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一样,两眼放光,吓了顾今月一跳。
“怎么了?”她还没来问清楚,就听见匆匆一片脚步声,风轻妄眉头紧皱走到她身前,不等她出声便把她用力抱在怀里,两只手箍紧住她的后背,叫她一时间喘不上气。
“你去哪里了?”他声音有点委屈:“怎么不等我?”
头顶隐约传来压抑的喘息声,背后的手在微微发颤。
顾今月心里升起歉意,他在外忙正事,她不管不顾就擅自离府属实有些不懂事。抬手轻推他却没推动,无奈又好笑道:“我怕耽误你的事儿,就自己随意出门逛逛,现在不是好好回来了。”
风轻妄不真切的声音响起:“若是你有万一、万一,我怎么办?”
顾今月的手换到他的后脊骨,一下一下给他顺气,安抚道:“我又不是一个人出门的,还有从三和碧柔他们跟着,你太紧张了。”
被点到名的两人下意识朝前面看去,他们猛地打了个寒颤。太子殿下脸色铁青,阴鸷地盯着他们。骇厉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匕首插进两人心窝,吓得二人噗通跪倒在地,伏身死死压低脑袋。
死罪难免,活罪更难逃。
“事关你的安危,小心无大错。”太子殿下声音轻柔,贴着夫人耳畔说了什么,夫人脸上旋即爬满红晕,随即娇叱了句“不正经”,便被殿下打横抱回屋内。
没有命令,从三和碧柔不敢起身。一直等到夜半三更,两人的腿几乎跪到麻木才被传唤入书房。
太子殿下已然换了身衣服,端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。
两人跪在下方,谁也不敢先开口。
嬴风随意抿了口茶,将鱼藻纹茶杯往桌上一放,黄花梨木发出沉沉一声,回荡在寂静的书房内,听得两人均是眼皮一跳。
“怎么,还要孤请你们说?”嬴风带着笑意,却让人不寒而栗。
从三率先反应过来,事无巨细的将今晚上发生的一切尽数道来,自然也没有漏掉顾今月与嬴岚相遇的一幕。
手指敲击木头的声音急促又响亮,足以见手的主人此刻内心极度烦躁。
蓦地,声音消失,空气陷入沉寂,压得两人大气都不敢出。
过了很久,又好似只在须臾之间,他们听见前方宛如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怒声。
“你说,是嬴岚那厮主动跟顾今月搭话的?”